妙笛人生
老婆大人让发的红包,说不发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领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我承认自己一直很不听话,打小给你惹过不少麻烦。你迁就着我一切的任性妄为,对我那些深埋心底而永远无法得到的爱抱着宽容的态度。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好好的呼唤你一声。可是每次,我是想说话还是仅仅只想找个人在你身边。那种即使在彼此之间没有距离的时候,依旧不得交会的东西,也许就是寂寞。
当我毅然决定离开你的时候,就知道回不了头了!原谅我那可笑的自尊心吧,在你面前,这个原本就是很卑微的,虽然我一直努力想要在你面前保持我一贯的高傲作风。我说,我要离开你,漂流到未知的远方。你问我远方究竟有多远。我说,遥不可及,或许从未存在。你的转身让我由衷的心痛,朱自清的《背影》又算得了什么?能说明什么?若是能用文字表达出那些虚幻的感受,那么或许就没这么疼痛了。所以真实的感情最终是和一切盛大无关的事。和幽深艰涩的宗教哲学无关。也许仅仅就是白雪皑皑的群山之中一次泪流满面的问候:你好吗?我很好。寂寞的眷恋和想念着一个人,就像留恋我们无可言喻的生之欢喜和苍凉。如果说有盛大,那也仅仅只是属于时间的细微记忆和线索。
我原本不想那么矫情的。可是想念带来的思绪泛滥如此严重,甚至让我无法抵抗。我从来没有想过关于你的记忆,我还能写出什么样的字眼来。我似乎也从未去想你是会老会死的。偶尔想起,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也就从来没有想过,在某一天,会失去这一束视线。仿佛你是我手里自始到终的底牌。仿佛你会一直在。只是当我转过头,发现你真的消失的时候,我才真的感觉手足失措。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一直这样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关于自己年少时的那些光景,大多都是有关于跟你争吵的记忆。我觉得你真的不够格,作为一个父亲,实在不可原谅。但无论怎样,我想我还是爱你。依然。始终。永远。任何东西都是可以被替代的。爱情,往事,记忆,时光,时间,可是只有你无法自拔。为什么我们都是如此倔强的人,从不肯暴露自己的脆弱,是天性,是秉性,是从一出生你带给我的烙印。我像极了你。.我们是不愿意当着对方的面掉眼泪的。这是一种禁忌。个性里有种惊人的相似,外表坚强硬气,骨子里绝不妥协的桀敖,内心隐晦的柔软和依赖,这样沉重,却是需要突破极其复杂的核壳,才能自然地袒露。即使在袒露,也有着羞涩之心。
我发誓,当我离开你的时候,就是远走,决然不回头。
为什么我们彼此要爱的这么狼狈,我只是你的小小女儿,是你唯一的孩子。我们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时光鸿沟,站在银河的两边,只是观望,却无法触碰。住在老房子的时候,每到傍晚时分,你就开始吹笛子。袅袅炊烟伴着悠扬的笛声穿过暮光,院子栅栏上还有几只晚归的麻雀,倒也不吵闹。我无法对你说,真好听!可是你不也是无法赞赏我今天穿的白色连衣裙吗?我不知道你有多热爱笛子,直到现在我依旧无法揣测我和笛子在你心中的分量孰轻孰重。这种卑微的细腻心态我从未对你说起,可是我是一个多么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坏女儿,不该让你做这种无聊的选择。
之后你似乎对笛子有了另一种信仰。它被搁置起来,在杂货堆牛皮箱子的顶上。是生活的琐碎让你不再对消遣当做一种本能。生活在每一个人的背面,都是一个深渊。后来的我一直在想我的父亲是否就是这样孤独终老的,大半辈子的生命有几刻是被快乐和欣喜包围。他不愿诉说,所以我也就这么认为他一直感情丰腴。直到有一天,他住进医院的那刻,我才突然发现这个男人骨子里的脆弱与寂寞。越是计较的感情,越是依赖至骨髓。有时候像孩子一样需索。别人很难明白我对他的感情。为什么我们在彼此爱的时候,心里也是孤独的。如果我知道你是如此的脆弱,我绝对不会让你孤独天际,我一定会考虑到你的感受,给你自由,也给我自由。
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现在我已经学会了吹笛子。是你傍晚时分吹起的那曲。真的!有一天你总会明白,我比你清醒的早。我知道你一直不善言辞,更别说表达你对我的爱有多深。我们是不属于彼此的个体,但在某种程度上却是相通的。生活带给我们的境遇,我们只能用命运来解释这一切。依次最终使自己获得平静,并且依旧相信命运无可辩白的公正性。生活也就越发的寂静。只是当你出院回家的那一天,我依然身处外地,甚至没有一通电话。不要怪我,这是你赋予的秉性,只要你懂得,就不会说你的女儿对你不够仁慈。人的内在性格,决定他们对事情处置的态度不同。有些进入迅速。有些渗透缓慢。有些若即若离,趋向消极沉默之后,再回头衡量。看似变化多端的进程,接近完美主义的作风。总是在不断调校与人与事之间的距离,让时间筛选和过滤掉,一切在最起初无法判断其珍重性,且可能实质也并不坚定的事物,最终留下来的,就是合适的、长久的东西。
在我离开家不断向前漂泊流浪的时间里,我知道你的思念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很多次我想回来看看你,年过半百了吧,是不是不像个孩子那么倔强了?是不是在生活的细水长流中变得珠圆玉润些?是不是不再带着刺痛别人的坚硬躯壳了?可是,我的父亲,很爱你,却不知道该如何靠近你,所以觉得离开也是可以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结果反正都是这样,是好是坏都不重要。我以为自己够懂事了,思想不再那么简单,却唯独对于你,持有这么一份孤傲。你在漆黑的夜里尽情的嘲笑我吧!我沉溺在自己圣洁的文字工作中,一路漂泊,到过那么多的城市,未曾想到日复一日的时光践踏。对我而言,生活是真实却又虚假的,被重重的包围,无法喘息。
这几年偶尔回家,发现你是真的老了。你开始喜欢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爱小孩子,带着他去花鸟市场打转;开始养一些植物,精心料理;晚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我回来一次便在车站远远观望;早餐开始吃的精致,并且慢条斯理。所以对于我自己的这些年,也开始重新定义我对你的感情。对我来说,好像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某个边界。在这个边界之前,我又盲目无知与实践对抗。之后,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于是一切惊惧也不复存在。我亦开始不再计较无关的人的感情。不再有分明的爱与恨。你说要搬到老房子去,后面有一个院子可以养些花花草草,也落得个清净。我说好,只要你喜欢。每到一个城市,总会记着给你带些植物或者糕点之类的。我们依旧没有更多的言语,日子还是稳步向前。
笛子不见的那段时间,我还尚未让自己接受这种失踪。因为我还依旧是他小小的被宠坏的女儿。他不能被替代。他一走,我的身体就有一半被掏出一个大洞。被怎么样地挖走,就保留怎么样的破碎轮廓。将会始终空缺在那里,被时间于黑暗覆盖,不得添补。直到我死去,那里都是残疾。直到时间作出证明,有些事情,有些人是会泰然离开或相聚的。原来陪伴自己一生的东西有一天是可以消失不见的。关于他的那个不为人知的梦想,在生活的海市甚楼中,终归是隐没了。我记得父亲对我说过的最有感触的一段话是,人越年长,便会逐渐对身边的人越来越淡然。很多人出现了。又消失了。犹如坐看云起云落,实在没什么可解释说明。朋友有离有合,爱人此起彼伏。很多感情目的不纯,去向不明,对待不善。我们手里能够握有的感情,归根到底是几个人的事。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东西,人与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对待死亡的态度。后来的后来,有关于他的笛子美妙音律再也吹奏不出风花雪月,是被丢失在了风里还是被时光的洪流轰然坠落,但凡都无从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