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钱解决不了中年人的脆弱和孤独
老婆大人让发的红包,说不发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领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这篇文章有点长,请保持耐心看完,谢谢。
1
好多年前有人问我,你怕不怕老?
我说,怕啊,怕得要命。
那你怕不怕死?
哦呦,死?还远吧?我才多大啊!我呢喃一句。
等人到中年之后,呼噜一下,身边就有人走了,呼噜一下,又一个人走了。
皮肤开始松弛,胃口开始变差,睡眠也越来越少。
心里空落落的,不敢置信地问自己,真的老了啊?
脆弱和孤独,跟着中年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如影随形。
过年前看的《流感下的北京中年》这篇文章,当时想聊一下这个话题,又觉得沉重,就搁置了一些日子。
《流感下的北京中年》大意讲的是在北京奋斗的一位中产阶级男士的岳父从得了不知名的流感到住院,再到去世,前后29天所经历的种种,笔调平实,一时间成为刷爆朋友圈的爆款文。
谁知,刚过了两天,就有人爆出这篇文章是营销软文,而文中的岳父患的并不是不知名的流感病毒,而是确诊为甲型病毒……
不管是否是营销文,文中所传递出的对于死亡和健康的记录和反思,我感同身受。
当年学英语的时候,老师说过,我们每一个人一生之中都要想三个W: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儿去?
时隔多年之后,经历过生死离别,才对那时不以为然的问题有了一种顿悟的感觉。
就说中年人的脆弱吧。
我母亲2017年的7月31日住进本地的三甲大院。
一开始没有床位,因为母亲吐血,硬是先蹭着住到了急诊。我们联系到了一位熟人,想让他帮忙赶紧联系到床位。
可是,医院的床位的确非常紧张,对方说尽量想办法。
在急诊住了大约三天,各种化验都做了一遍,照旧输血,平均每天的花费在2000元左右。
转到楼上病房之后,住的是普通病房,母亲活动自如,只是因为仍然少量便血,大部分时间都遵医嘱卧床静养。
医院给出的建议是赶紧做套扎手术,以便于减少出血的次数。
对于医学,我们是门外汉,网上搜索了很久,给出的建议仍然是做套扎。这期间,科室最牛逼的专家表示愿意亲自为母亲做套扎,我们很高兴地答应了。
第一次套扎手术之后,恢复良好。
大约第四天,通知我们要进行第二次套扎手术。
问为什么这么快就进行第二次?
回答我们说,主任有个学术会议要开,再说,第一次恢复得很好,所以就抓紧把第二次做了。
直到第二次手术的上午,母亲没有再出血,还喝了小米粥。
可是,第二次套扎之后,母亲就陷入肝昏迷之中。
我当时有点着急,母亲虽然吐血,但进入医院之后已经控制住了,第一次套扎手术之后也恢复得不错,怎么突然就昏迷了呢?
我问管床大夫,女大夫平静地推了推眼镜,说,你妈妈本来就有肝脑病,肝脑病发作起来,谁也控制不了病情。病情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力为转移的。
母亲的病情我们是知道的,一直在西京医院看,那边从未说过已经发展到肝脑病的状况。我想辩解,可是,我知道,我无法用专业的词汇说什么,只能虚弱地说,那,第一次之后,不是挺好的吗?不是也没出血吗?
女大夫大概没有料到我敢顶嘴,略带惊讶地说,不出血不代表不会出血,就算不做第二次套扎,你妈妈也会出血的。病情已经发展到这了,大主任的意思是你们赶紧转到西京医院吧。
我的耳边轰隆一声,嘴巴张了张,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实话,从母亲病后,一家子辗转在各地的医院,无论看到医生还是护士,都是低眉顺首,轻易不敢大声说话。
况且,作为医院子弟,医护人员的辛苦我了解,尊重是第一位的。
但是,那一次,说不清为什么火烧火燎的难受。
人到中年,面对至亲的病痛,那种无能为力能把人折磨得憔悴不堪。
看到网上很多鸡汤文都在说,都是穷惹的祸,要努力奋斗挣钱云云。
真的,有时候,钱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
父母都是有工作的,医保也可以报销大部分,家里也有一点存款。最不济,可以卖房子,卖车,真正让人煎熬的,是在大灾大难面前,每一个选择都决定着一个人的一条命。
就像在西京医院,母亲确诊为甲状腺癌。
耳鼻喉科给出的手术方案是全切,从此后要插管,而且不能说话。
插管的意思就是脖子上留个洞,插一个管子呼吸。
而母亲是个性格活泼的人,爱唱爱跳,爱吃爱喝。
这样一个方案对于母亲来说是非常残酷的,她但凡出门在外,都必须妆容精致。
给出手术方案的医生一脸平静。
某人说,那,病人的生存质量是不是太差了一点?
医生笑了笑,这已经算不错的了。比起活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医院让我们好好考虑,第二天给出意见。能在西京医院耳鼻喉科住上院,是我们一家子租住在对面的宾馆里蹲守了大半个月的结果,背后还求爷爷告奶奶四处托人,恨不得把亲友的祖宗八代都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学医的,认不认识人。
答应手术,意味着母亲的余生要插管生活,对好强的她来说,不亚于另外一种死亡。不同意这个方案,就要出院!
出院又到哪里去呢?
病情一天逼近一天,我们都夜不能寐,一次又一次开家庭会议。
紧锣密鼓地在网上找资料,四处打听之后,找了两位业界大咖。
一位在网站上顺利联系上了,说是可以加号。
另外一位不允许加号。
时间紧迫,兵分两路。一路陪着母亲回家静养,另一路马上订票到北京。
不允许加号的医生,我们找了黄牛,花了一千块加了号。当时,这位大咖看了母亲的资料,就说了一句话,你们还是回西京医院吧。
另外一位让加号的医生非常有自信地说,完全可以手术,不用全切,用不用插管得打开之后再决定。
2
我是一个脆弱的人,到了危急关头总想哭。
前半辈子按部就班,父母建议我怎样,我就怎样。遇到他之后,顺利结婚生子。
可以说,这么多年没遇到什么太大的事情,都是普通人的琐碎生活。
母亲的病情让我第一次明白,在生死面前,多找一位专家,就多为她争取最佳的手术方案,容不得脆弱。
在西京医院住了一礼拜,给出了全切的方案。
到北京之后,没有全切,也没有插管,手术之后连ICU都没住。
主刀医生亲自到病房来让母亲说一句话试试看,母亲笑了,说,谢谢您!
我们几乎热泪盈眶,结果出乎意料,太好了。
甲状腺癌算是控制住了。
肝的问题却凶险了。
前几年,都是辗转外地看病,亲友们基本不参与其中。
这一次,在本地,亲友七嘴八舌的掺和进来了。
母亲肝昏迷之后,会下意识地坐起来,想拔掉手上的各种管子。
而她浑身上下都是管子,根本不能拔。
所以,看护工作成了重中之重。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住,必须两个人一起才能行。
某人当过兵,体力好,妹妹的身体也比我好一些,晚上看护的工作就由他们轮流负责。
父亲是上午7点到中午1点。
我从1点到下午6点左右。
母亲很快转到重症监护室,一开始,大家都体力充沛。渐渐的,父亲有些体力不支,我因为长期写作,体力匮乏,也觉得疲倦。
亲友里有两位过来帮忙,一个表哥,一个表姐。
亲戚毕竟是亲戚,人家能来是情意,不来也不可能抱怨什么。
紧接着,亲友建议要给母亲买墓地,买寿衣。
对于转院的事情,有的说不要转院,对病人不好;有的说,还是转到大医院好。
我和妹妹想把母亲的墓地买到市区内,亲友一致反对,强烈要求买到家族墓地。
病人一直昏迷,而且鼻子上插了氧气管。
母亲的病情危急,氧气面罩更好,可母亲在昏迷中拒绝用面罩。面罩一放上去就用手打掉。鼻孔里插氧气管时间长了,鼻子难受,到最后,只好由一个人用手拿着放到她的鼻孔附近,还需要不停安慰,乖,吸氧对你有好处,乖啊……
随着住院时间的延长,看护工作量也越来越大。需要一个人拿着氧气管,还得记录大小便、倒尿、伺候灌肠……一天三次灌肠,随时要观察呼吸和心跳以及血压,而且,为了增强母亲抵抗病魔的信心,要不停地在耳边说话鼓励。
也许因为白天在医院神经高度紧张,晚上回家躺在沙发上,第一次感到是一种享受。
雇了看护,人家看到母亲的病情如此严重,婉拒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母亲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当时,医生查房时建议转院,妹妹很生气,表示我们已经在联系了,会尽快转院的。有几位医生一过来查房,就顺口问,转院的事情你们联系得怎么样了?
我们联系了西京医院,因为母亲是老病号,对方爽快答应了,说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转院需要救护车跑长途,需要氧气和一位医护人员。
问了一圈,正式的医生和护士都不愿意陪同前往。
尽管我们把价钱出到了很高,人家也不愿意。
有一位护士私下说,以前出过事,所以大家宁肯不挣钱,图个安全。
恍然大悟之后,联系了医院广告栏上的救护车。
人家答应联系一位正规学校毕业,有经验的护士随同前往西安。
这时,每天花的钱都哗啦哗啦的。
如果钱真的可以解决问题,我们愿意卖房子,卖车,愿意付出一切挽回母亲的生命和健康。
母亲好面子,在外地住院,亲友太远,病床前倒是清静,她一个人静养,最多和病友们闲聊几句。
在本地,大批亲友络绎不绝,人多了就是非多,闲话多。
聊天聊多了,说起一些旧事就会牵动情绪。
就在我们谈好救护车准备转院的时候,母亲和两位亲友聊天,情绪受到影响,猛烈咳嗽,忽然又出血了!
病情再次昏天黑地地逆转过来。
抽血化验、拍片子、输血,签病危通知书……
护送她去拍片的路上,管床大夫和护士长亲自陪同。
说实话,我对他们一开始是有情绪的。一路上看到她们对母亲极尽呵护的样子,有再大的怨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病情再度危急,无法到西京去了。
母亲预感到自己的病情发生了不可扭转的改变,神情黯淡地说,赶紧想办法啊。
是啊,我们联系了肝移植,打听了大约需要60万元左右。
举全家之力,是可以凑齐这笔钱的。
噩耗很快传来,年纪太大,身体各项指标极有可能不符合肝移植的标准。
3
我每一天的神经都高度集中,手机响一声立刻魂飞魄散。
如果可以,母亲永远躺在病床上,我也高兴。
最起码,她活着,我坐车到医院,直奔住院部,到某个房间就能看到她。
看《流感下的北京中年》时,我叹了口气,事无巨细都记录得如此清晰,大概不是作者的亲生母亲才能办到。
母亲从病发到住院,到去世,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我无法回忆,甚至无法思考,我再也不想踏进那座医院一步,只要靠近,就双腿发软。
直到今天,母亲去世之后将近半年的时间,我的情绪才稍稍平静下来。
母亲生前是个特别好强的人,不允许自己萎靡不振,蓬头垢面地活着。
在医院,她却不得不接受每天早中晚三次灌肠的事实!
浑身上下都是管子,没办法换衣服,没办法洗澡,更没办法洗头。
她问我,我身上有味道了吧。
我说,没有,什么味道都没有。
为了消除她的顾虑,我打了热水为她洗脚,敷额头。
我相信,病人的意志力是可以战胜病魔的。
于是,想尽了一切说辞让她鼓起勇气来:妈,我们全家都需要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妈,你孙子等着你呢,说想和你一起吃火锅呢;妈,你走了,我爸又要找个年轻小媳妇了,你千万不能便宜了他……
她去世的前几天,神情疲倦地对我说,我不想坚持了,看不到希望,我想放弃了!
甚至,灌肠的时候,她不再配合,而是眼神浑浊,蔫蔫地缩在病床上。
我知道,她疼,她两个月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她饿,我知道她累了,手臂上一次次扎针,没一块好的皮肤;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浑身都难受。
可我不想失去她,我说,妈,你不能放弃,你要坚持住啊!
她最终是累了。
再次出血之后,主动要求父亲给她吃安眠药,让她痛快地去另外一个世界。
父亲把止血药碾成粉末递给她,她一口气吞了下去……
我看过很多讨论生死的文章,很多人都说如果意识不清,到最后无法控制自己的生命时,请安乐死,要有尊严地去死。
我理解这样的想法。
但母亲是想活着的,她4月份还去旅行,5月份还准备过生日邀请亲友参加,7月住院,9月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人和父母的感情会很奇怪,特别是成年之后。
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节假日会回去一起吃饭,出去游玩什么的。
有时候会习以为常,认为她永远在那个地方等我。
等她真正躺在病床上,每一分钟都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我有一天和某人吵了架,原因居然忘了。
我带着一股怒气打车出来,准备吃个饭之后再去医院。
妹妹忽然发短信,说母亲想吃西瓜和冰淇淋。
母亲的病情其实什么都不能吃。
妹妹说了一句,姐,我想让吃一口,哪怕闻一闻都行。
我一瞬间泪如雨下,浑身发软,一路小跑到了冰淇淋店。
我怕自己晚到一分钟就见不到她了,我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时间还早,冰淇淋店里只有一个客人。
我哭着说,给我一份原味的,快点!
在失去面前,恐惧和脆弱排山倒海一般,我整个人都几乎摇晃着,拿起冰淇淋冲到路边打车。
那一天,当我到病房时,看到母亲对着西瓜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幸福的微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4
我以前挺害怕死的,怕得要命。
一闭眼被黑暗吞噬的无望,让人想起来都恐惧。
母亲去后,忽然不怕了。
我是谁?
从哪里来?
到哪里去?
一生之中,普通得像一粒尘埃,大概无声无息地一直在追寻这个问题。
从哪里来不用说,到哪里去也是一闭眼就管不着的事情。
最重要的,其实一辈子都在问自己,我是谁?
太多人都说要努力挣钱,就好像有了钱,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不一定。
就像雇护工这件事,我们有这笔钱。人家护工却不乐意,认为母亲病情太重,容易出事,从而婉拒。
就像我们可以凑够做肝移植的钱,但母亲的身体不允许,病情也不允许。
作为普通人,出门不必开玛莎拉蒂,吃饭不必顶级白松露,衣服更不必高定……
有房子住,就会很安心。
饿了喝一碗白粥,也会很温暖。
出门哪怕是一辆二手车,只要遮风避雨地回到自己的小家,就会感受到幸福的滋味。
生老病死面前,在尘世里的坚强有时脆弱到不堪一击。
怕老,怕死,怕死得很难看,怕死不起。
孤独是精神世界的另外一种死法。
肉身没死,精神已经陨落了。
努力生活,放轻松,按时缴纳医保。
当然,在大病面前,医保那点钱不够,但比没有强多了。
趁着自己最在乎的人还在世,多陪一陪,留点念想。
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不在了。
钱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由自身做起,养成良好的生活和饮食习惯,多运动,多笑一笑,想得开,放得下。
等真正到了人到中年的时候,才明白,无病无痛地死去,是一种幸福。
死不可怕,活着才是最难的。
快乐地活着,难上加难。
5
再说一说夫妻。
因为父母都是有工作的,所以我从小没吃过什么太大的苦,对钱也不是太在意。这一点表现在婚姻里,就是对方没房子、没车,我也能不太在乎。
和他谈恋爱时,长辈说,找一个外地人不太好,没有帮衬等等,我没往心里去。
结婚以后,又因为是军婚,两地分居,各种酸甜苦辣都尝遍了。
但,真正的大风大浪,我们作为一对小夫妻是没有体验过的。
我有时会感到他太粗糙了,不讲卫生,顽固不化。
有时也很伤感,他不太会哄我,一根筋。
吵架时,也闹过离婚。
偶尔,也后悔过。
母亲病后,当时,他还在部队。
他带着老岳母到西安看病、住院,半夜去排队挂专家号,回来之后时不时打电话和医生沟通。
坦白说,我自认是婆婆的话,我可能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说感情有升华,那就是面对风雨时,他的付出让我把一切不完美的因素都摒弃掉了。
我们来自不同的家庭,有不同的成长背景和三观。
我散漫、柔软、敏感,不在乎钱,安静,不在意外界的评论,不虚荣,也不爱攀比。
他节俭、拘谨,在意外界的声音,有时会絮叨,不计较,踏实,极尽所能让我过得更好。
我继承了母亲的优点,比较重视生活质量,不会为了钱而压缩自己的空间。我出门必须得换衣服,化妆,嘴角带着笑容。
我讨厌被道德绑架,做人做事都是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可以。
母亲病重期间,有亲戚披着马甲到微博骂我,用词极其恶毒,谴责我在母亲病重期间仍然穿裙子,仍然化妆,仍然发了朋友圈和微博等等。
母亲的病不是一时半会,而是好几年。这几年里,我违背自己的初衷逼着他从部队回来,我们一家子天南海北地带着母亲看病,把几个月的孩子放在舅父家里,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懂得。
数次住院,唯独这一次有亲友过来帮忙看护,却招来无数流言蜚语。
我深感受伤,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穿了裙子,化了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赤裸裸的道德绑架对于键盘侠来说,只是逞一时之快。
他握着我的手,说,你不要在乎,有我在。
我说,谢谢。
有些人悲伤的时候,愿意蓬头垢面,满面泪痕示人。
而我则愿意让母亲看到妆容整齐的我。
我以前总笑话他,眼睛太小,一笑起来都看不见眼珠子。
母亲病重期间,他一夜接着一夜熬夜,竟然有了眼袋。
我偷眼望去,他发丝间有很多白发,眼袋凸出,苍老了许多。
谢谢了!
虽然谢谢太过苍白无力,却真的是发自肺腑。
如今离母亲去世已经快半年的时间。
我渐渐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经历过这次事件,真心感到,平日多锻炼身体,保持心情愉快,按时交纳医保是最值得去坚持的事情。
而风雨面前,人多未必力量大,自己家人实在扛不住了,雇个可靠的护工更靠谱。
母亲病情缓和的那个阶段,我们请的护工尽职尽责,每日结算工资,双方都心安。
人终有一死。
斯人已逝,我们仍然活着,更要快乐地活着,才不辜负拥有的时光。